九二一大地震今屆滿16年,飽受震災慘痛經歷的南投縣民,仍心有餘悸,但有更多人走出陰霾浴火重生。
南投縣中寮鄉受創慘重,一夕噩夢,全鄉1萬8000多人,180餘人罹難,高達百分之一。
一夜間破產 建商當起泥水工
中寮社區理事長簡啟富一家人雖然平安,但他新推出的建案房屋震損嚴重,時任三家建設公司董事長的簡啟富說,一夜之間破產,真是欲哭無淚,就算是負債累累,再苦再難還是得面對。
簡啟富重拾「抹刀」再當起泥水工,到處幫人整修房屋,砌牆、抓漏、補壁樣樣來,他說,九二一是個考驗,沒有錢,有簡單日子可過,隨遇而安。
舉凡中寮鄉內的宮廟要新建金亭、鋪補廟埕,簡啟富總是第一個當義工,看不過去鄉下道路坑坑洞洞,索性自己來,找來好友組成鋪路二人組,拿著自製的壓平器,自掏腰包買瀝青混凝土,大熱天頂著太陽揮汗補路,看到路平了,最愛這麼說「爽啦!」
沿街賣包子 「蝴蝶」飛過難關
大地震讓許多人改寫人生,南投市民張蝴蝶的包子店全倒,幾個月後,丈夫腦中風,她咬牙硬撐,騎單車沿街賣包子。靠著賣手工筍包、肉包,重建透天店面,娶了兒媳,終於撐起這個家。回顧來時路,張蝴蝶笑著說,「天公伯好像在考驗我的能耐到哪裡」。
大地震後,熬過2個月的帳篷生活,張蝴蝶夫婦在舊居附近租屋再出發。白天發麵、剝筍殼、剁肉作包子。入夜後,在傾倒的老家廢墟裡清理家當,常忙到半夜。受不了長期操勞,丈夫在一場感冒後,突然暈倒,數日不省人事,送醫急救診斷是腦中風。
丈夫病倒,全家靠她一人獨撐,她告訴自己,絕不能倒下,「生命會自己找到出口」。長期的職業傷害,使她脊椎側彎日益嚴重,工作不能停,張蝴蝶沒空去開刀,長期靠貼藥布過日子,她說「我已沒有退路」。
「蝴蝶包子」生意好,中午包子剛起爐,已有饕客排隊等候。一些在外工作的南投人,返鄉會買來解饞或送禮。張蝴蝶心血沒白費,震災後第3年,舊居重建完成;緊接著,兒子娶媳婦。如今重建的房貸已經還完。張蝴蝶說,「我是通過考驗了」。
不倒咖啡樹 帶動國姓新產業
另一位在逆境中奮起的是國姓鄉民林言謙,地震後他前往九份二山檢視殘破的檳榔園,在峭壁亂石中看到了一棵咖啡樹仍屹立著,那強韌的生命力讓他深受感動,讓他決定走上咖啡之路。
林最近參加美國CQI精品咖啡評鑑拿下高分,取得國際認證。他說,這是九二一崩亂後,老天給他的禮物,從當初的生手,蛻變為經驗豐富的咖啡老師傅,把南投咖啡帶進國際。
九份二山是九二一死傷最慘的地區,很多罹難者沒挖出來。那一場浩劫,對當時年僅20歲的林言謙,是很大的震撼。
從小在國姓長大,林言謙是家中獨子,全家靠種檳榔維生,10多年前檳榔產業沒落,水土保持也陷入困境,九二一地震震出他人生的轉捩點。
林言謙種咖啡樹靠自己摸索,走了不少冤枉路,夫妻倆帶著自製的咖啡,到處找客人,勤於參加各式展售會,花了5年時間,為「國姓咖啡」一點一滴打出名號。林言謙說,一場世紀大震,震壞了國姓產業,卻讓他在絕處看到生機,讓咖啡成了國姓的招牌,這是老天給的一點補償吧!